7月18日,吳剛在看守所接受記者采訪。 周亦楣 攝
不敢提老家的名字
新京報:13年都沒有和家里聯(lián)系嗎?不擔(dān)心父母嗎?
吳剛:擔(dān)心,所以我活得有壓力。春節(jié)的時候,那種心情更復(fù)雜。其實面對孤獨都能忍受,但思念親人時特別煎熬。但得忍著,不然怎么辦?
新京報:你和父母感情好嗎?
吳剛:我的父母是養(yǎng)父母,對我比對姐姐都好。我非常想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但我不希望打擾他們的生活。
我現(xiàn)在只想說,對不起,兒子不能夠盡孝了。這是我最大的遺憾。(哭)
新京報:案發(fā)時,你孩子幾歲還記得嗎?
吳剛:四歲還是六歲了。我記性不大好。還是很想他的。
新京報:沒想過自首嗎?
吳剛:我害怕。曾經(jīng)想過,但我沒有那個勇氣。當(dāng)時挺僥幸的,就這樣挨吧。一天天這么挨著。
新京報:被抓的時候,怎么想的?
吳剛:感覺輕松了,所有的負(fù)擔(dān)都沒有了。我可以安安靜靜地回家了。我和辦案刑警講,吉林是我的家,死也要死在吉林。
新京報:這些年,你都沒踏上吉林市一步?
吳剛:連吉林都不敢提。提了都不舒服。
“作了孽,就應(yīng)該承擔(dān)”
新京報:你在QQ空間里,有很多關(guān)于佛的帖子和照片。什么時候開始信佛的?
吳剛:一開始我不相信命。經(jīng)歷一些事情后,我覺得命運總有定數(shù)。如果你種的種子是善的,結(jié)的果子都是好的。當(dāng)你種的種子是惡的,結(jié)果也不會好。我做的這事兒非常惡劣,就會有惡果。
新京報:會懺悔嗎?
吳剛:我為什么去杭州?因為我想過出家。我去了杭州靈隱寺,大殿的住持看到我,沖我笑了笑。我念了阿彌陀佛,鞠了一個躬,就走了。我覺得真正的修佛,在哪都能修。
新京報:這樣能解脫嗎?
吳剛:我不覺得這是解脫。神靈也好,佛法也好,都有一種契機。我后改的名字,是我重新的演算。它會改變?nèi)松母窬帧?/p>
新京報:為什么改名劉浩?
吳剛:我不喜歡吳剛這個名字,吳剛的符號寓意著背負(fù)罪名。劉浩,人活著就是一個印記,留下一個號碼,留下一個印記。
新京報:你覺得“劉浩”使你的人生格局變得好還是壞?
吳剛:好。
新京報:希望得到這個結(jié)局。希望被抓起來嗎?
吳剛:希望。因為作了這么大的孽,就應(yīng)該承擔(dān)。
“一不小心走錯道”
新京報:這些年有沒有想過受害者家屬?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嗎?
吳剛:不知道。抓捕后聽辦案刑警說,孫軍的母親精神不大正常了。我很能理解一個母親的愛。我是罪人。
新京報:這13年,有沒想過可以做些什么去補償?
吳剛:沒有辦法補償。我和孫軍本來就不認(rèn)識,又在外面逃,沒有辦法找到他家里。
新京報:你曾在汶川地震后,寫了一首歌《大愛無疆》傳到網(wǎng)上。為什么這么做?
吳剛:那么多生靈轉(zhuǎn)瞬即逝,人的生命是脆弱的。這在我內(nèi)心,是另一種贖罪。
新京報:有沒有想過,如果當(dāng)年沒殺人,你的生活會怎樣?
吳剛:出事前,有一家啤酒公司找我做廣告了。沒有這個事兒,我可能會成功。
新京報:這幾年,在沈陽,你覺得自己成功了嗎?
吳剛:沒覺得,我的理想還沒有實現(xiàn)。
新京報:理想是什么?
吳剛:開一家演藝公司。
新京報:這個案子對你性格產(chǎn)生了影響嗎?
吳剛:這些年,我一直勸身邊的朋友不要打架。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我做任何事情都會注意的。
新京報:你怎么看自己的未來?
吳剛:茫然的狀態(tài),看不清自己的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法院的宣判。
新京報:你在相親節(jié)目上表現(xiàn)得自信。這樣的自信是怎么來的?
吳剛:我是演員,舞臺就是我的家。
新京報:這13年來的生活,你會不會也覺得像一場戲?
吳剛:人生就是一場戲。戲和戲不一樣,有假戲有真戲。
新京報:那你覺得13年來,是假戲真做嗎?
吳剛:(沉默)我覺得我做人還可以,只是做了這件錯事。我是一個好人,只是一不小心走錯了道。(周亦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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