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地,一個人,放倒了兩名一把手”——這是海南省演豐鎮(zhèn)群眾對兩起干部受賄案的形象總結。
海南省演豐鎮(zhèn)熱帶作物場1306畝土地、一個名叫吳駿東的投機商人,成了時任演豐鎮(zhèn)黨委書記吳坤孟、副書記兼鎮(zhèn)長陳江的滑鐵盧。吳坤孟最終因受賄600萬元被??谑兄屑壢嗣穹ㄔ号刑幱衅谕叫?3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8萬元;前不久,陳江因受賄1102萬元被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判處有期徒刑13年。
在陳江案二審宣判后,《法制日報》記者采訪多個部門,了解到陳江、吳坤孟受賄案的始末。
違規(guī)轉讓集體土地
2006年9月,吳坤孟到演豐鎮(zhèn)任職。提起吳坤孟,與他共事過的人不約而同地評價道“人好”。所謂“人好”,是說他性格溫和,待人接物親切有禮,工作作風比起性格霸道的陳江而言多了一份柔性和民主。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性格和作風,使得吳坤孟對陳江的強硬工作作風和一些違反程序的作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陳江也在心知肚明中與吳坤孟維持著表面上的一團和氣。
記者了解到,吳駿東作為演豐鎮(zhèn)本地的商人,深知其中利害關系。2009年下半年,吳駿東在得到陳江承諾幫其操作演豐熱作場和廣物公司之間的集體土地使用權轉讓一事后,很快找到了吳坤孟。
“吳駿東對我直截了當?shù)靥岢鲆?,希望在演豐熱作場向廣物公司轉讓土地使用權事宜上給予支持,并承諾事成之后給予好處費。經過兩天的考慮,我答應了吳駿東的要求。”吳坤孟供述稱。
不久,在陳江“打招呼”式地匯報此事時,吳坤孟只是簡單地指示道:一定要做好熱作場群眾和租戶的工作,要多爭取一些利益給群眾。就這樣,演豐鎮(zhèn)的兩位主要領導經過幾分鐘的碰頭,完成了對這起涉及金額上億元的土地使用權轉讓一事的商量,并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致意見。
經查,吳坤孟在明知廣物公司和演豐熱作場之間的土地轉讓沒有經過審批程序及未向有關政府部門提出申請的情況下,利用職權對美蘭區(qū)政府隱瞞了集體土地使用權轉讓一事,也未按規(guī)定組織村民對土地轉讓一事進行討論,使得廣物公司在程序違法的情況下與??谘葚S熱作場簽訂了轉讓1306畝集體土地使用權的合同,并支付了土地出讓金及補償費。
600萬迂回裝口袋
2010年2月,廣物公司1億多元的土地出讓補償款轉入?yún)球E東開設的海南天地通咨詢服務有限公司賬戶。在按照承諾向陳江支付了1102萬元好處費后,吳駿東再次找到吳坤孟,準備向其支付600萬元表示感謝。
吳坤孟稱,面對600萬元的巨大利益誘惑,他感覺無力抗拒,多年來黨紀國法的約束、廉潔奉公的信念在這筆從天而降的巨款面前土崩瓦解。不過,一貫謹慎的性格讓他不敢效法陳江利用親信冒充租戶領取這筆錢。于是,他找到自己的一位做生意的朋友孫某。
“吳坤孟打電話要求我用他人的名字開個銀行賬戶給他。對于吳坤孟的要求我并沒有多問,直接找了自己的另一位朋友孫某清,孫某清再讓他的妻子到銀行開了一個銀行卡?!睂O某供稱。
經過幾道轉手的銀行卡很快送到吳坤孟手中。隨后,吳駿東指使自己的手下將600萬元轉入了吳坤孟提供的這個賬戶。很快,吳坤孟分多次將錢取出,購買房產、車輛及消費,案發(fā)時,600萬元已揮霍一空。
欲蓋彌彰終選自首
“作為生意人的吳駿東為何要巴結自己,給自己這么大的好處,我心中很清楚。當手中的權力被無情出賣后,自己作為一名干部的權威、底氣和自信就全部淪陷了,而掌握自己這些把柄的,是一個唯利是圖、毫無情義的生意人?!眳抢っ戏Q。
據(jù)了解,為了讓自己稍微心安,吳坤孟專門找來孫某等幾個朋友,請吳駿東赴了一場“鴻門宴”。席間,孫某言外有音地“提醒”吳駿東做事要講義氣不要亂說話,而自認為花錢辦事已經“兩清”的吳駿東聞言感覺受到威脅,雙方不歡而散。
2011年中旬,陳江因演豐熱作場土地違規(guī)轉讓一事接受司法機關調查。隨著調查的逐步深入,吳坤孟開始寢食難安。于是,他再次找到孫某等幾個朋友,讓他們代其退還200萬元受賄款給吳駿東,要求吳駿東寫下收條。
同時,吳坤孟還偽造了一份合同,合同的內容是孫某清從吳駿東處承包廣物公司征下演豐熱作場1306畝土地的圍墻和土地平整工程,并要求孫某清和吳駿東都在假合同上簽名。按照吳坤孟的如意算盤,一旦自己受賄一事東窗事發(fā),這份假合同可以證明吳駿東轉入銀行卡中的錢是為支付孫某清承包工程的費用,與己無關。
2011年7月,陳江被海口市美蘭區(qū)檢察院立案偵查。作為案件知情人,吳坤孟被請到檢察院配合調查了解相關情況。
“當時想自己面前只有三條路:一條是自殺,一死百了,可又想到自己有老有小,有太多東西割舍不下;另一條路是逃亡,但東躲西藏、戰(zhàn)戰(zhàn)兢兢,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這樣的生活對于習慣了安逸享受、受人尊重的的人來說,簡直生不如死;那么最終只剩一條路了,自首。與其坐著等檢察機關上門,還不如去面對。”落網(wǎng)后的吳坤孟曾經這樣講述他的思想斗爭。
2012年7月,吳坤孟主動來到美蘭區(qū)檢察院,他請求辦案人員給他一支筆、一疊紙,把自己受賄的經過寫了出來。
心理失衡被拉下馬
吳坤孟原先是一名小學教師,后來歷任靈山鎮(zhèn)計生辦主任、靈山鎮(zhèn)黨委副書記、美蘭區(qū)新埠街道辦主任,再到演豐鎮(zhèn)黨委書記,案發(fā)時擔任和平南街道工委書記。
從這樣的從政經歷看,吳坤孟是一名典型的科班出身的官員,經歷了組織多年的教育培養(yǎng),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工作一步步走上領導崗位。然而,他為何會栽跟頭?
據(jù)辦案人員介紹,“心理失衡”是吳坤孟近年來的真實寫照。隨著地位的升遷,吳坤孟的身邊漸漸圍繞起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這些人出手大方、揮金如土的氣派讓他禁不住羨慕嫉妒。握有實權的干部一旦信念動搖便如河堤決口,行賄人為了他們手中的職權奉上重金財物來拉關系,最終二者一拍即合,成為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的典型。
“如果再給我一個做官的機會,對于那些生意場上的所謂‘朋友’,能離多遠我一定離他多遠?!边@是吳坤孟遲到的悔恨。
說“法” 遏制賄賂需完善制度加強監(jiān)督
在平衡木上,運動員只要在思想上或是動作上稍有失衡,就很快會掉下來。官場上也是如此。有研究表明,導致官員落馬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心態(tài)失衡。一般來說,當一個人心態(tài)失衡時,往往會通過某種方式尋求“補償”,以求得心理安慰,達到心態(tài)平衡。而當官員以錯誤的思維、錯誤的方式獲得錯誤的“補償”時,就會出現(xiàn)違法違紀現(xiàn)象。
因此,面對當今社會形形色色的誘惑,干部要不斷做好心理調整,保持心理平衡,筑好“防腐堤”。而要筑牢這道“防腐堤”,最根本的就是要像著名作家鄭逸梅說的那樣:不與貴交我不賤,不與富交我不窮。淡泊名利,榮辱不驚。這樣,才能增強拒腐防變的“免疫力”,在誘惑面前,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心理失衡,以致貪污受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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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牟取利益,浙江省溫嶺市東部產業(yè)集聚區(qū)管委會原副主任王森淼,被控收受賄賂人民幣53.3萬元。2014年年初,浙江省臺州溫嶺市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宣判,王森淼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2個月,并處沒收財產人民幣12萬元,對其未退的贓款人民幣43.3萬元依法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現(xiàn)年39歲的王森淼是浙江省溫嶺市人,曾擔任溫嶺經濟開發(fā)區(qū)上馬工業(yè)區(qū)塊開發(fā)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溫嶺市東部產業(yè)集聚區(qū)管委會副主任等職,主管道路、海堤、河道、橋梁等工程建設。隨著職位的不斷變化和提升,王森淼的交往面越來越寬,交往的人也越來越多,心理逐漸開始失衡。
眼看工程承包商們轉瞬就成了腰纏萬貫的大老板,王森淼琢磨:“既然他們都是通過我掙錢,那我為啥就不能稍微得到點補償?”
經查,2003年至2012年這9年間,王森淼共收受現(xiàn)金賄賂24起,金額從6000元至5萬元不等,累計高達53.3萬元。2013年案發(fā)后,王森淼通過親屬向法院退繳了贓款1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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