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風靡于名人間的“冰桶挑戰(zhàn)賽”,讓ALS(俗稱漸凍人癥)再一次走進公眾視野??吹讲粩嗨⑿碌膮⑴c人群,電腦屏幕前,躍躍欲試的,還有一位身份特殊的人,他就是漸凍人王甲。7年前,時年24歲的王甲,接到確診的“判決”,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畢業(yè)生,到有口難開的ALS患者,剛剛展開的美好生活,在他面前戛然而止。不能失去尊嚴與夢想,他用一根中指繼續(xù)著鐘愛的設(shè)計創(chuàng)作。2010年,在記者的幫助下,王甲得到霍金的“回信”力挺。轉(zhuǎn)眼,一場世界杯又落幕了,王甲的書柜上多了一個貝克漢姆簽名的足球,如今,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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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近況:只剩一雙眼睛能動 24小時靠機器維持呼吸】下午4點,推開屋門,一面閃爍的屏幕最先進入視野。屏幕前,王甲戴著呼吸機靠坐在輪椅上,“呼呼”地喘著粗氣,今年春節(jié)開始,他需要24小時依靠機器才能維持呼吸這項基本運動。屋子沒有開燈,有些暗,這是為了配合在較暗環(huán)境下才能聽話的眼控設(shè)備。遠遠看過去,王甲的身體被屏幕的熒光勾勒成一副安靜的剪影。
走近,一雙依舊有神的眼睛看過來,如今,王甲生命的全部力量都聚集在雙眼之上,四年前還能勉強運動的一根手指現(xiàn)在也使不上勁兒了。王甲頭上掛著呼吸機,脖子上圍著口罩,接著不受控制而流下的口水。透過眼鏡,王甲用眼睛控制光標,在輸入欄內(nèi)打出“你好哇!”三個字,能想象,如果面部肌肉有所感應(yīng),此時他臉上應(yīng)該堆著笑意。記者視線里的王甲,比四年前第一次接受采訪時更加“安靜”。
但他才過30歲的大腦,卻一刻也沒有停止思考。兩年前,王甲歷時11個月,用眼睛完成的20萬字的書稿《人生沒有如果》得以印刷出版;1年前,中國宋慶齡基金會名下,以他名字命名的“王甲漸凍人關(guān)愛基金”正式啟動運作;8月初的云南地震,王甲還用自己的特長設(shè)計了一張孔雀流淚的公益海報。反復(fù)調(diào)整光標,幾次刪除重新拼音,王甲在電腦上給記者打出一行字,“生命,雖不能左右,但如此珍貴”,所以,王甲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安、快樂。正如霍金給他的信中寫的一樣,“只要有生命,就會有希望”。
【四次告訴家人 “今晚過不去了”】與四年前還能勉強吞咽食物不同,現(xiàn)在的王甲已經(jīng)不能再用舌頭品嘗家常菜的味道了。面部肌肉的萎縮,造成王甲不能再咀嚼任何食物,一日三餐都要靠一根直通胃部的管子輸送營養(yǎng)液。王甲的母親鄧江英要一日四次用針筒給王甲注射,每次時隔3小時。除此之外,每天還要注射幾支化痰藥物。鄧江英必須小心翼翼完成注射工作,“不能把空氣打進去?!彼f。一個月下來,王甲的花費要在6000元左右,而鄧江英和丈夫每月三五百元的菜錢就足夠了。好在,通過網(wǎng)上得知王甲病情的虹媽媽一直在幫助王甲一家人。圖為母親為王甲攪拌營養(yǎng)液。
“沒有房子卻有地方住,沒錢看病卻有藥吃。”王甲的父親王樹范說他們是幸運的,“如果是在老家……”他揮了一下手,沒再往下說。這些年,鄧江英和丈夫王樹范沒買過什么新衣服,多是穿朋友送來的舊衣服。有一次,王樹范穿上一件從外頭拾來的T恤,王甲看著心疼,告訴父親“不好看”,王樹范就從哪兒撿來又送回去處理了。王樹范上學時曾是一名冰球運動員,有時候心情郁悶就穿著旱冰鞋到小區(qū)里溜一圈,這些年,王甲的身體狀況就是王樹范一家三口的晴雨表。十幾天前,王甲在電腦上一字一字敲出“爸,我今晚可能過去不了,做好準備”的話,病重以來,這已經(jīng)是王樹范第四次聽到類似的聲音從冰冷的電腦里傳出,每次都是一身冷汗,特別害怕!
【他的家人 生怕失去多年來從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次王甲情況不好,王樹范與鄧江英就要開始“內(nèi)戰(zhàn)”了。因為一點小事兒都能吵一架,但夫妻彼此都心里明白,知道對方都是因為擔心兒子起急。待孩子情況好轉(zhuǎn),兩人又可以笑臉相待了。相比其他病友,王樹范已然覺得一家人是幸運的了,“你不知道病人和家屬要忍受多大的痛苦?!蓖鯓浞墩f自己身體還好,但愛人這么多年來沒睡過一個好覺,生怕身邊的兒子有個意外。
半夜,王甲一旦有個不舒服就會用力咬牙,鄧江英已經(jīng)習慣睡得很輕,聽到聲音趕快給兒子吸痰或者換姿勢。去年夏天的一個夜里,家里用了五六年的呼吸機突然壞了,至今王樹范仍心有余悸,萬幸在事發(fā)前幾天買了一臺新的備用,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圖為王甲用眼睛控制電腦的程序。
【他的想法 為漸凍人籌款冰桶挑戰(zhàn)想身先士卒】8月17日,王甲第一次看到“冰桶挑戰(zhàn)”的信息,得知這是為漸凍人患者籌款時,他竟然跟身邊的親人說,“也給我來桶冰水!”他的想法勢必會被“無情地”駁回,作為一個漸凍人患者,王甲說自己想要身先士卒。在罕見病公益組織紛紛加入后,王甲也希望有更多人能注意到“王甲漸凍人關(guān)愛基金”,事實上,雖然以王甲的名字命名,但按照規(guī)定,冠名人是不允許動用一分愛心基金的,也不能用作自身的治療,募捐的錢與王甲毫無關(guān)系。
王甲在微博中這樣寫道:“看到冰桶挑戰(zhàn)的活動能夠在全球范圍內(nèi)火起來真的很欣慰,不管是娛樂還是慈善,都超過了最初的期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了解關(guān)注漸凍人,讓我們不再孤單?!彼M巴跫诐u凍人關(guān)愛基金”能受到關(guān)注。圖為母親為王甲注射營養(yǎng)液藥。
王甲想讓大家知道有一群和他一樣的ALS患者,吃飯要靠父母一口一口喂,他們有口難開,不能撓癢翻身,不能表達苦楚,不能去愛,甚至有時就快要不能呼吸……王甲說,相信在大家的關(guān)懷下,同他一樣的漸凍患者能慢慢融化,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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