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楷帶著麻袋與其他讀者同桌看書
看書前章楷都會自覺洗手
原標題:圖書館和流浪漢都讓人心暖暖的
按閱讀目的,圖書館讀者大致可分為三類:求知的學(xué)生、充電的上班族、消遣者。
不知何時,讀者中又多了流浪拾荒者。在被贊“史上最溫暖圖書館”的杭州圖書館,就有一群每晚閉館才肯離場的流浪、拾荒者。
拿起書,他們和其他讀者一樣安靜閱讀;放下書,他們依舊流浪。
對他們來說,閱讀既非單純源于求知,也不等同于消遣。那些為數(shù)不多、可供他們?nèi)諒?fù)一日沉浸其中的圖書館,成為他們了解世界和獲取精神慰藉的唯一“窗口”。而杭州圖書館恰巧打開了這扇窗,“溫暖”由此得名。據(jù)《法制晚報》
杭州圖書館
無權(quán)讓讀者離開
每天上午8時,浙江杭州江干區(qū)解放東路58號J座杭州圖書館新館樓下就站了不少人。晨練的市民發(fā)現(xiàn),總有些人扛著臟兮兮的大麻袋,或拎一兜飲料瓶,衣衫襤褸。
副館長梁亮對這一幕再熟悉不過:一些流浪、拾荒者正等著圖書館開門,“在舊館就??吹胶芏嗔骼?、拾荒者背著鋪蓋,把撿來的垃圾放在閱覽室門口,再進去看書?!?/p>
其實杭圖不僅允許流浪、拾荒者入館,也允許他們攜行李入內(nèi)。而將雜物放于門外,則是自發(fā)行為。
除了能自由出入閱讀外,流浪人員還可在設(shè)有空調(diào)的書館內(nèi)免費看電視、看電影、上網(wǎng)、聽音樂、接開水,甚至用書桌下的電源充電。由于近90%的面積對讀者開放,杭圖新館也是目前國內(nèi)外開放比例最大的公共圖書館,年接待讀者300多萬人次。
杭圖一時被網(wǎng)友贊為“史上最溫暖圖書館”,各地圖書館紛紛前來學(xué)習(xí)。
“流浪、乞討者可能暫時居無定所,可能暫時窘迫,但不代表我們可以拒絕他對文化的追求?!绷毫琳f。
據(jù)了解,除杭圖外,廣州、南京、成都等地的圖書館也對流浪人員開放。
拾荒者
章楷:看書前自覺洗手
11月9日下午,76歲的章楷再次出現(xiàn)在杭圖三樓專題文獻區(qū)閱覽室門口。他還是那副裝扮:一根竹竿將兩個口袋挑于肩后,穿一雙被泥染黑的白色運動鞋。透過塑料袋,可以看見其中的塑料瓶和罐子。
視力差,把書湊到眼前看
章楷生于杭州鄉(xiāng)下,曾任村干部和民辦教師,現(xiàn)已退休多年。因早年離婚,兒女又在外地,目前在杭州獨居,依靠退休金和拾荒為生。他在書桌前卸下口袋,又讓工作人員為他找來幾本中外名著。雖然視力極差,但他還是把書湊到眼前看得津津有味。
一周前,他看的是馬云傳記和阿里巴巴管理理論。管理員張海清表示,章楷幾乎每周都會來兩三次,尤為喜歡看時政類書籍?!八^不是看熱鬧。因為樓下的報紙雜志已夠多,沒必要跑到三樓的文獻區(qū)來。”張海清說。
渾身污漬,手卻很干凈
盡管渾身污漬,但章楷手卻很干凈。他解釋,盡管杭圖沒有規(guī)定拾荒者必須洗手,但每次看書前他都會將手洗凈,“不要把書弄花了?!?/p>
“書是我的精神食糧,一天不看就受不了。”章楷說,自己每天都會到住所附近的圖書館、書店讀報,周末再坐公交來杭圖。這已成為他堅持十多年的習(xí)慣?!度嗣袢請蟆贰ⅰ吨袊嗄陥蟆?、《杭州日報》和《錢江晚報》是他每天必讀的報紙。
“我一身病痛又無人照顧,時常心情抑郁,要通過看書讀報暫時忘記憂愁。一看到正能量的文章,就會高興很久。”說到這里,章楷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們老了,大腦要萎縮了,要不斷充電,不斷得到精神支撐?!?/p>
自己查閱醫(yī)書,治療傷腿
撩起褲管,章楷露出左小腿一片長約10厘米的結(jié)痂。兩個月前的一天夜里,心情郁悶的他去書店看書,跌倒在路邊一塊花崗巖上。因為天黑加上視力不好,劇痛過后,并未在意的他仍到書店看書。直到一位熱心女子發(fā)現(xiàn)他滿腿是血,才將其送入醫(yī)院。
為節(jié)省藥費,他又回到書店查閱醫(yī)藥書籍,購買繃帶和消毒藥品自我醫(yī)治。好在如今傷勢就要痊愈。
章楷雖然只能聽清耳邊的喊話,但長期閱讀讓他對國家大事侃侃而談——“現(xiàn)在正在開APEC會”、“現(xiàn)在反貪腐的力度很大,還有干部頂風(fēng)作案”。
下午5點30分,專題文獻區(qū)響起閉館音樂。章楷像往常一樣放下書,挑起口袋走出閱覽室,在回家的路上繼續(xù)拾荒。
陳虎:抄點東西,以后回家搞養(yǎng)殖
在杭圖報紙雜志區(qū),一位每天抄報的讀者引起了管理員何建成的注意。
從一年前開始,這位讀者幾乎每天下午都會坐在閱覽室里讀報,并用圓珠筆將部分內(nèi)容抄到自帶的報紙上,有時還會邊抄邊笑。
他還會用閱覽桌下的電源給一部老款手機充電,用飲料瓶接開水喝。每次進圖書館,他還會帶上兩個塑料袋,裝著碗筷等雜物。直到晚上8點50分閱覽室閉館,他才不緊不慢地折起抄好的報紙離開。
他是36歲的重慶籍拾荒者陳虎,一年前來到杭州打工,卻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索性撿起了垃圾。
走出圖書館,他會去附近的荒地取行李,前往杭州下車路一家24小時銀行門口,與幾位流浪者睡在路邊臺階上。
“我想抄點東西帶回家,以后搞養(yǎng)殖?!标惢⒄f,如果再找不到活,自己就要回老家了。
報刊區(qū)管理員葉婷介紹,陳虎對國際、軍情新聞情有獨鐘,《環(huán)球時報》是他每天必讀的報紙。
但他也會生氣。有讀者曾因其體味過大而當(dāng)面責(zé)問,“干嗎不穿干凈一點?”陳虎則用一臉憤怒回應(yīng)。
“他們都很敏感,他們也有自尊?!币粝駞^(qū)管理員陳夏說。
謝斌:在圖書館不分日夜地寫作
除了陳虎,還有一位終日伏案寫作的流浪者。
他是32歲的安徽太和人謝斌。在11月初的杭州,他仍穿一件短袖T恤,穿一雙嶄新的綠色解放膠鞋。單看外表,很難將他與流浪者聯(lián)系起來。但靠近了,還是能夠聞到一股汗酸味。
謝斌在圖書館不分日夜地寫作,幾乎兩個星期,他就能寫完三四個筆記本,一個裝滿本子的手提紙袋,被他隨身攜帶。文學(xué)似乎是他最大的夢:“試圖從那古典文學(xué)的芳香中尋找靈感……尋找快樂也尋找失落?!薄鞍阉械男那橛魫灮髟姼璩霭l(fā),把世上美好的事物裝入詩歌出發(fā)?!薄霸瓉砦膶W(xué)這條道,對誰都不是直的?!?/p>
謝斌給每段詩都編了號,至今已逾160首。在他的筆記本,記著一家詩刊的地址和郵編。他準備再寫一些,就對外投稿。(章楷、陳虎、謝斌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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