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時】
游蕩在林野山間
早飯后,坤坤帶著記者到他的“領(lǐng)地”巡邏。
坤坤的家在半山腰,周圍是密林、田野、山岡、竹林、灌木、水塘、墓地。他是這一大片人跡罕至地帶里“驕傲的國王”。
他熟悉這里每一條小徑,他追逐水塘中的鴨子,拿石頭砸它們,鴨群亂飛,他開懷大笑。
他喜歡使勁搖田里的稻草人,他會把鄰居家的牛趕到很遠(yuǎn)的山坡,他毫不畏懼地穿梭在墓地與廢墟間。
在“領(lǐng)地”里,他像兔子一般躥得飛快,一溜煙不見人,一會兒又從蘆葦后面冒出頭。有時他走幾步就要回過頭來看一眼記者,有時還倒回來拉著記者走。
在一片蘆葦叢邊,記者問坤坤,“知道爺爺要把你送走嗎?”
“知道”,他點點頭。
“想去嗎?”
他沉默了,搖搖頭,轉(zhuǎn)身去追遠(yuǎn)方的鴨子。
【13時】
被圍觀,尷尬的玩耍
午飯后,一大撥記者涌入坤坤家。
爺爺重復(fù)接受采訪,坤坤旁若無人地玩著玩具車。他極少開口,記者問他,他要么說一兩個字,要么搖頭。
送給他的玩具車,他玩了幾分鐘就會動手去拆;玩了幾分鐘手機(jī)后,就能把音樂放出來;他還使用自拍模式給自己拍片;他喜歡翻照片,看到鏡頭中的爺爺奶奶會開心地叫喚。
電視臺記者攝像時,3個村民帶來3個5歲左右的小朋友。平時,村民們極少允許坤坤和自家小孩玩。
剛被村民們知道他感染艾滋病病毒時,坤坤還不明白大家為何突然不跟他玩了。他緊跟在小朋友身后,小朋友們躲進(jìn)屋子,他生氣地拿小石子砸門。他漸漸習(xí)慣了獨自玩耍。
4個小孩很快就玩起了“拋球”游戲。
“球”是坤坤從樹上摘下來的柚子,小伙伴們玩得起勁,但村民們很緊張,每當(dāng)坤坤和小朋友身體很靠近時,他們馬上把坤坤和自己小孩分開。
爺爺拿出小面包分給小朋友們,村民們擺手拒絕。坤坤不太高興,把面包接過來放回屋里。
坤坤是村中最調(diào)皮的那個“熊孩子”。
這位感染艾滋病病毒的8歲男孩追雞趕鴨,放火燒山;他喜歡游蕩在山間,熟悉每條林野小徑。村民說,坤坤“除了睡覺,一刻不停”。
害怕和躲避是村民與坤坤的相處方式,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他“被驅(qū)逐”的報道出爐后,他的生活或?qū)⒂瓉碜兓?/p>
新京報記者昨日從西充縣某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李輝處獲悉,有關(guān)部門正研究一套安置方案,經(jīng)監(jiān)護(hù)人和本人同意,坤坤也可被合適的專業(yè)公益機(jī)構(gòu)收養(yǎng)。這取決于這種方式是否更適合他。
在一切變化前,12月19日,新京報記者跟隨坤坤,記錄下他在村中的生活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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