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四名“死刑犯”洗冤后的首個春節(jié)
有人忙團圓,有人忙相親,在努力融入社會的同時,期待人生的轉折
許金龍、張美來、蔡金森、許玉森(從左至右)。
自1994年被羈押至2016年2月4日獲釋回家,許玉森、張美來、許金龍3人已有22個春節(jié)沒和家人一起度過。今年春節(jié),是22年后他們與家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
他們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祭祖,拜天,接待前來“取經”的申冤者。
成了家的,和妻子孩子說不完的話;未成家的,開始了馬拉松式的密集相親。他們努力適應著現實生活的一切,但又常常恍然如夢,對死刑的恐懼和22年牢獄的陰影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和提前一年獲釋的蔡金森一樣,20多年的申冤換來了自由,他們重溫了親情和溫暖。在辭舊迎新之際,他們也企盼著幸福生活的開啟。
2月17日,正月初十,福建省莆田市秀嶼區(qū)月塘鄉(xiāng)聯星村,50歲的張美來在家設宴答謝親朋。設宴23桌,請了再審出庭作證的證人和張美來的獄友許玉森等人,以及親戚朋友。獄中22年,許多親朋與張美來已不相識。
2月4日,農歷臘月二十六,春節(jié)前四天,備受關注的莆田搶劫殺人案再審,許玉森、張美來、許金龍、蔡金森被當庭宣告無罪。此前,蔡金森經多次減刑已于2014年出獄。
小學文化的許金龍對記者感慨: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不過他只會這一句。
1994年1月13日晚,家住莆田市秀嶼區(qū)東埔鎮(zhèn)前范村的一位鄭姓老人遇害。案發(fā)后,莆田警方鎖定了秀嶼區(qū)聯星村的四名年輕人蔡金森、許金龍、許玉森和張美來。此后,蔡金森一審被判處死緩,其他三人被判處死刑。二審時福建高院將三人的死刑改判為死緩。
自1994年被羈押至2016年2月4日獲釋回家,許玉森、張美來、許金龍3人已有22個春節(jié)沒和家人一起度過。今年春節(jié),是22年后他們與家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
過年
今年平反了,蔡金森心里高興,幾乎每天參加親朋好友的酒席或婚宴,他多年不喝酒,如今一喝就醉。
2月7日,農歷除夕,許玉森、許金龍和家人一起按當地風俗“祭天”。
由于兒子冤案平反,除夕“祭天”時,許玉森的母親特地添了一排貢品以感謝老天。
當地風俗,年夜飯也叫圍爐飯,許玉森、張美來出事時,兒女幼小,記事以來就不曾與父親吃過團年飯。這一年,終于得以與父親圍爐團圓。
團年飯前,許玉森兒子為父親刮胡子,父親不會用剃須刀。父親被抓時,兒子剛剛3歲,關于父親的記憶,僅僅是去監(jiān)獄的探望。現在25歲的兒子已有了一兒一女。
按當地風俗,親友們紛紛給剛出獄的三人送錢“做生活”,三人也要拜見長輩,送紅包。許金龍黯然對記者說:長輩們在世的不多了。
張美來的兩個女兒,今年春節(jié)特意在娘家過完當地風俗的“初四過大年”,陪伴父親。幼年記事起,她們對父親的記憶便只有探監(jiān)。
冤案平反之后,蔡金森成了忙人。這個春節(jié),他接待了不少從各地趕來“取經”的申冤者。有從泉州趕來的,也有莆田本地的,他們把蔡金森當救命稻草,拿著厚厚的申訴材料給他看,問他怎么申冤。蔡金森的感覺是“很忙”、“很激動”。但文化程度不高的他也說不出什么來,便給來訪者們推薦了律師和記者。
除夕前一天,許金龍仔細擦拭了父母的遺像。在他服刑期間,許金龍的父親、母親先后離世。
春節(jié)這幾天,許金龍在三哥的安排下,一直奔波在相親的路上,2月16日,正月初九晚上,三哥開車帶他去鄰村相親,許金龍告訴記者,“這是第六次了”。
大概是獄中的經歷,許金龍明顯比哥哥們普通話好,說話也有條理。
回家的第二天,許金龍就到隔壁村相親,但是沒看上對方。
他挑外表,挑文化,還希望對方沒孩子。但在農村,選擇余地似乎并不大。偶然有一個他能看上的,人家卻看不上他。
早在接到法院再審通知的時候,三哥便開始在鄰近村子為他尋找對象。然而許金龍的心里是矛盾的,22年的與世隔絕讓他很不適應:“我剛出來,連外面是什么樣都不知道,怎么相親?”
親友們相信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在許金龍出獄后為他添置了很多新裝,侄子還給他買了歐萊雅護膚品,說叔叔剛從里面出來,皮膚干燥,要保養(yǎng)。
相親屢屢不中,許金龍微信標簽改成了:“本人單身,只求偶遇。”主動降低了擇偶要求。
比許玉森三人早出獄一年多的蔡金森,去年就在家過了一次春節(jié),但很少出門,過得小心翼翼。今年平反了,心里高興,幾乎每天參加親朋好友的酒席或婚宴,他多年不喝酒,如今一喝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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