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落下,肖軍卻沒有打算回家,依舊坐在老式電腦旁,嘴里嘟囔著一些字的拼音,頭不時看向屏幕,不時又看向鍵盤,鍵盤“艱難”地發(fā)出“噠噠”的聲響。像這樣的日日夜夜,肖軍自己也記不清在接近10年的時間里自己到底經歷過多少。
“你才高中學歷,寫書能行嗎?”“年紀輕輕不出去打工掙錢,這不是瞎胡鬧嗎?”“現(xiàn)在寫書,能掙著錢嗎?”……諷刺、挖苦的話,是肖軍開始寫書的時候,左鄰右舍和親戚朋友對他的評價。
“我最初寫書是為了紀念二姐?!毙ぼ娬f,他出生在甘肅嘉峪關的一個普通家庭中,家中孩子眾多,父母很難照顧到每一個孩子,家中的兄長、姐姐就是家中的“半個父母”,照顧著弟弟妹妹。“從學習到生活起居,二姐對我的照顧都細致入微,所以我和我二姐的關系就特別好?!?/p>
作品出版后,肖軍走到哪里就帶到哪里,圖為肖軍在餐館里反復琢磨《雄關風云》。 鐘欣 攝在肖軍即將參加高考的時候,二姐去世了,他說,“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就黑暗了,本來就學習不太好,再加上二姐的‘消息’,自己也就無心再繼續(xù)讀書,最后考試結果自然也就能想到。”
就這樣,同學們高興地去往大學的時候,肖軍在一家化工廠成為一名工人,肖軍評價自己在化工廠的工作時說:“參加工作后,自己的生活就是簡單的‘兩點一線’,不是在宿舍,就是生產線。”盡管工廠里工作比較無聊,但肖軍迫于生活壓力,一干就是13年。“因為化工廠是連續(xù)作業(yè),沒有寫作的時間,所以寫書的計劃就暫緩了?!?/p>
1997年,肖軍下崗了。后來,他干過家電維修,經營過奇石店。后來,在空閑時間里,肖軍喜歡翻看自己的日記,這時,寫書的念頭又一次“復活”了。
作品《雄關風云》共190萬余字,分上中下三冊。 鐘欣 攝
“海巖只有小學四年級的學歷,莫言上到小學五年級就輟學了,我還是高中學歷呢,我為什么不能寫書?”肖軍向親戚朋友說這一想法的時候,挖苦和笑話也隨之即來。肖軍不免有點打起“退堂鼓”,但是看到妻子吳小萍的默許態(tài)度,肖軍認為自己可以“拼”一把。
于是,肖軍從2007年開始,就一邊經營奇石店,一邊擠時間寫作。后來隨著寫作狀態(tài)進入佳境,奇石生意也就無暇顧及?!耙粋€身強力壯的男人,整天在家‘不務正業(yè)’,掙不上一分錢?!睍r間長了,妻子也產生了負面情緒。
肖軍為了讓妻子理解支持自己寫作,他承包了所有家務,把自己寫作的進度向妻子“匯報”,精彩之處,就給妻子念一遍?!澳銓懩切╆愔ヂ闋€谷子的事,有人看嗎?”盡管妻子對他寫書不看好,但終究也就默許了。
再次得到妻子默許的肖軍就又進入了寫作的階段,從2007年到2010年,肖軍手寫小說30萬多字,堂弟得知肖軍在寫書后,就把自家的舊式電腦送給了他。
為了能夠學會使用電腦,肖軍在網上買了一本關于輸入法的書,用來研究和學習,兩個月后,肖軍就可以用電腦開始創(chuàng)作,但肖軍隨后就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電腦敲字會發(fā)出‘噠噠’的聲音,尤其晚上十分影響家人的休息?!毙ぼ娋桶央娔X搬到奇石館內進行寫作,少了外界環(huán)境的影響,肖軍就能更加“肆無忌憚”地創(chuàng)作。這樣一來,親戚們卻傻眼了,肖軍“紅白喜事”也不露一下面,成了一個“絕緣體”。這讓他招致了親朋好友的誤解和不滿,許多人說他“不務正業(yè)”,肖軍也絲毫不理會。
在將近10年的寫作過程中,受文化的限制,肖軍“不認識就讀半邊”的方法也沒少鬧出笑話。有一次,肖軍在電腦上修改文稿,他想打出“忐忑不安”,但怎么也打不出來,后來才知道自己把“忐忑”讀成“上下”了。
肖軍自己能不吃不喝通宵達旦寫作。家里邊可苦了妻子,妻子吳小萍既要打工掙錢,又要照顧孩子,還要忍受著別人不解的眼光。妻子有時忍不住問他:“你這樣寫下去,什么時候能寫完?”肖軍默默不語。
終于,2016年秋天,肖軍自掏腰包7萬元將自己的的作品《雄關風云》(上、中、下)出版了。肖軍告訴記者,當時只想把作品第一時間給妻子看到,“接近十年的寫作中,對妻子的虧欠是最多,如果不是妻子默默支持,我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夢想?!?/p>
“這本書是以我的生活經歷為原形,希望通過自己的經歷告訴‘后來人’,只要你肯努力,平凡人也會不平凡?!毙ぼ娍畤@說:“人生要為夢想而拼搏,這是我小說的主題。在人生的競技場上,我愿做雖落后卻仍要跑至終點的競技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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