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驚春,競喧闐,夜起千門簫鼓?!睙狒[地籌備了一個臘月,我們終于等來了“月窮歲盡之日”——除夕。今天,不論大家族還是小家庭,都要來個大掃除?!叭m穢,凈庭戶”,換上早就買好的門神,在門框兩邊貼春聯(lián)。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全家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聊聊一年的經(jīng)歷,談談對新年的期許。
許多詩人都有吟詠守歲的詩句。孟浩然寫道:“續(xù)明催畫燭,守歲接長筵?!倍鸥σ苍?“守歲阿戎家,椒盤以頌花?!钡募丫洌涯暌癸埖膱鼍懊枥L得非常有現(xiàn)場感?!澳暌癸垺钡慕蟹ê芏?,最貼切時節(jié)的、最早的叫法大約就是“辭歲飯”了,又叫年羹飯、年更飯、分歲筵、團年飯、合家歡、分歲酒、守歲酒、辭歲酒等等。
辭歲之風在晉朝開始,就非常盛行了,西晉周處的《風土志》說:“除夕夜,圍爐而坐,達旦不寐,謂之守歲。”當天晚上骨肉團聚,把酒歡顏,兒孫繞膝,共話團圓,飽餐一頓后,告別舊年,接著守歲迎接新年。
年夜飯起源的傳說
俗話說“一年不趕,趕年三十晚”,我們可以在一年中四處飄蕩,但這天必須回家。享受那頓盼望已久的年夜飯,每個人的精神才得以安頓。
中國人從有“年”的概念開始,就有了年夜飯。關(guān)于“年”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傳說,相傳古時候,生活著一種頭如獅子身如壯牛的兇惡怪獸。到了冬天,野外的動物要么冬眠,要么飛到溫暖的南方去了,它們沒東西吃,便要跑出山來闖進村子,見人吃人,見畜吃畜。因此一到冬天,人人驚恐,大伙都不知怎么辦。
漸漸地,人們發(fā)現(xiàn)“年”雖然兇猛,卻也有害怕的東西,那就是看到鮮紅的顏色會怕,看到明亮的火光會跑,聽到巨大的聲響更是嚇得屁滾尿流。于是,家家都具備上這三樣東西,防備“年”的騷擾。
當兇惡的“年”出現(xiàn)的時候,家家戶戶的門上都掛上用紅色涂抹的大木板,門口燒上火堆,人人舉著火把,在家里敲敲打打,把竹筒扔到火堆里,“嘭嘭嘭”地燒到爆炸,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所有的“年”都在聚居區(qū)外面不敢進來,十分害怕,趕快掉頭躲進山里,從此不再出來危害村民和牲口了。當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慶祝,拿出美食相互犒勞辛苦。
后來“年”消失了,人們還是忘不了防御“年”侵襲的日子,掛紅色木板,點火堆,通宵敲敲打打的傳統(tǒng)就留下來了。當晚變成了慶祝和聚餐的活動,從此,過年吃年夜飯的習俗也就流傳下來了。
年夜飯要關(guān)起門吃
江南每年吃年夜飯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把大門關(guān)起來,不能大聲說話,不能敲擊碗筷。吃完年飯后,就要將桌子的碗筷收拾干凈,再打開大門,這叫做閉門生財,開門大吉。這規(guī)矩習俗據(jù)說是為了哄騙鐵拐李而傳下來的。
原來吃年飯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是開著大門的。玉皇大帝想了解民間疾苦,于是派鐵拐李在此時下凡查看。鐵拐李是個跛腳叫花仙。因此便在人間吃年飯的時候,提著籃子跛著腳沿街到各家乞討。討完飯,他把討來的東西提給玉皇大帝看,誰家窮,誰家富,一看就知道了。據(jù)此,富的,玉皇大帝便命令有關(guān)神仙讓他一年遭幾次災,不要太富;窮的,則讓他發(fā)幾次財,不要太窮了。
這事兒慢慢傳到了人間,有一戶人家,腦子特別靈光,心想一整年辛辛苦苦掙了錢,來年為什么要遭罪呢。所以,這家人很快想到了應對之策。吃年飯時,把大門關(guān)得緊緊的,家人誰也不準大聲說話。
等鐵拐李來討飯時,這家人的年飯已經(jīng)吃過,打開大門時,桌上空空蕩蕩的,無以施舍給鐵拐李,鐵拐李一看,這家夠窮了,連年飯都吃不起,于是在他家門口放上幾個元寶就走了。這下,這戶人不但明年不會遭災,而且意外多得了財物。沒有不透風的墻,別家也看出了他家發(fā)財?shù)脑颍愣几鴮W起來。
鐵拐李也不是傻到家,見家家都關(guān)著門吃年飯,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所以最后他不再到人間來,可是關(guān)著大門吃年飯的習慣,卻從此流傳下來。
年夜飯是為了團聚
不過,更靠譜的解釋,應該是年夜飯來源于古代的年終祭祀儀禮。“年”是豐收的標志,在遠古的社會,到了秋收之后,收獲的莊稼填滿了倉庫。冬天里,享受物產(chǎn)的同時,更要感謝神靈的賜予,感謝的祭品自然是收獲的食物。
除夕夜是一年的終結(jié),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感謝一年里幫助人類的神靈,所以這頓一年中最豐盛的晚餐,是人神共進的晚餐。除了請來天地神靈,那些已經(jīng)過世的親人也都被主人一一地招呼、請回,因為慶祝的日子里,怎么能少了養(yǎng)育自己的祖先呢。只有等各位神靈和先人禮儀性地用過年夜飯之后,人們才開始享用。因此,在精神上來說,年夜飯的意義在這里不僅僅是物質(zhì)享受,更重要的是精神聚餐。敬神敬祖的活動,自然更要全體家庭成員的參與才顯得莊重,因而這頓飯在現(xiàn)實中,更有團聚的意味。
南朝人宗懔寫了本《荊楚歲時記》,他在里面記載了當時家家團圓的情景:歲暮家家準備酒菜飯食,“相聚酣飲”,以辭舊迎新。在明朝和清朝的時候,“合家聚飲”的說法被縮減成“分歲”或“團年”。
既然是團圓飯,那么菜肴也漸漸地發(fā)展出各種美滿的寓意。比如以曬干了的馬齒莧作年夜飯中的安樂菜,以黃豆芽作如意菜等,都取其吉祥之意。人們吃年夜飯,下箸必先此品,以求吉祥。地區(qū)的年夜飯有兩樣菜不可少,一是有條頭尾完整的魚,象征年年有余;二是丸子,南方俗稱圓子,象征團團圓圓。舊時山區(qū)窮人弄條魚過年不容易,有的地方就用一條雕刻的木魚代替。老北京人的年夜飯中必定有荸薺,諧音“必齊”,就是說家人一定要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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