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媽媽說,先請假。我沒想到,那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堂課?!?/strong>
每天過著一樣的日子,在醫(yī)院呆久了,我總忘記時間。
媽媽說,這兩天降溫,要多穿點衣服。我才驚覺,廈門已入冬。這個溫暖的城市,也有了寒意。
時間,真殘酷。5月14日前,我是個正常人,打球、上學,那天后,我躺在病床上。
我腦海里,常反復想起,那天的落差。
沒有胃口,沒有力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上課竟也忍不住,打起瞌睡。媽媽說,應該是感冒。吃了幾天藥,不見好。爸爸臨上班前說,還是去醫(yī)院看看。
那天中午,媽媽帶著我,到翔安同民醫(yī)院,抽血、化驗。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迷糊中,媽媽焦急地拉起我,說要進島,去第一醫(yī)院再看看。
我說,下午還有課呢。媽媽說,先請假。我沒想到,那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堂課。
在第一醫(yī)院,醫(yī)生說,不能回去了,馬上住院。我問媽媽,感冒為什么要住院?媽媽說,感冒也有嚴重的。
我不信,因為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淚水。她一直想忍住,有一層水色罩在眼中。我沒有追問,我怕她更傷心。
傍晚,爸爸火急火燎地跑來,臉色很難看。那天,他上的是晚班,要到晚上11點,為什么提前請假了?
我一定是,生了重病。
痛
“真的好痛。我咬牙堅持著。我聽到自己的牙齒,咯咯地響?!?/strong>
第二天,醫(yī)生給我做了治療,說是把我血液里壞的細胞都弄出來。
做了兩次,我有了胃口。我瞄了眼護士手里的單子,叫單采術。病房里,都是戴著口罩的病友,我突然有不妙的念頭。我不敢再想。
很快,醫(yī)生開始給我化療。第一個療程結束,我的頭發(fā)掉光了。看著光光的腦袋,心里的恐懼感,越來越強。
枕頭上都是頭發(fā)。每天,媽媽趁我不注意,把頭發(fā)清理掉。她背轉身的時候,我看見她哭了。等她再次轉身,臉上的淚痕沒了。
我摸著腦袋,對媽媽說,光頭挺好,現(xiàn)在很流行,《非誠勿擾》里面有好多光頭。
一個療程要持續(xù)半個多月,每個療程結束,爸媽便攙我,回家休息幾天,然后再到醫(yī)院進行化療。爸爸說,做完6個療程,你就好了。
化療、藥物、激素,我浮腫虛胖得找不出原來的模樣。
我咬牙堅持著。化療,真的好痛。我聽到自己的牙齒,咯咯地響。
有次,我真的忍不住了。我跟媽媽說,我好痛,我堅持不了了。她哭著,死死抓住我的手,眼里有深深的痛苦。她說,你絕不能扔下爸爸媽媽。從那以后,我再不敢說那樣的話。
第3個療程后,我終于知道,我真是得了很可怕的病——— 白血病。
我哭了,痛哭流涕。我抱著爸爸,我對他說,你一定要幫我治好,我要回家,我還要上課。
(編輯:鄭克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