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海口港灣概貌圖。 摘自《??诟凼贰がF(xiàn)代部分》
日軍侵瓊登陸處——天尾港,今新海村海邊。蘇建強 攝
荷蘭治港公司改良??诟塾媱潏D。 摘自《海南島志》
文海南日報記者 梁君窮
12月1日,時令已入寒冬,但海口只增添了幾分涼意,濱海大道上椰林婆娑,西秀海灘公園仍是一片蔥郁。透過椰林向北望去,??跒成媳憋L(fēng)吹起微波,從秀英港駛出的輪船載著北歸的乘客向18海里外的徐聞駛?cè)ァ?/p>
走進秀英港的售票大廳,購票乘船的旅客絡(luò)繹不絕。而在堤岸處,徐聞過來的旅客提著大小包裹從船頭放下的擋板上魚貫而出,踏上了他們來到海南島的第一站。
由于老家在瓊州海峽對面,每年總要往返幾次瓊州海峽,和許多南來北往的旅客一樣,筆者早已習(xí)慣了從秀英港出發(fā),在甲板望著濱海大道高樓大廈漸漸遠去。
這樣的場景也許再難看到,不久后秀英港將全面關(guān)停輪渡業(yè)務(wù),搬遷至西海岸的新海港。從1935年建成書場碼頭算起,秀英港作為旅客渡海南來的第一站已有82年的歷史。
自民國以來,外來者登島的第一站幾經(jīng)變遷,回首歷史,百年來瓊島港口的興衰歷程浮現(xiàn)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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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旅來瓊第一站
從秀英港出來駕車向東駛?cè)?,走到濱海大道的盡頭,駛上了長堤路。長堤路鐘樓附近,便是海口港舊址所在。民國時期,南來的旅客要登上海南島,多是從這個地方離船上岸。
時間回到82年前,1932年的11月30日,瓊州海峽天氣晴朗,風(fēng)平浪靜。一位名叫田曙嵐的年輕旅客來到徐聞,想要從這里過海,開始他的環(huán)海南島旅行。
那天上午8點,他出了徐聞縣城東門,坐車來到十公里外的海安所,也就是今天的海安鎮(zhèn)。他找到一艘帆船,想要渡海卻在船上待了一整天,直到當(dāng)天半夜船才啟航。
現(xiàn)在慢則兩個小時,快則不到一個小時的航程,當(dāng)時田曙嵐卻走了六七個小時,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到了??谕馍碁6?dāng)時的外沙灘距離海口港仍有四五公里,由于海甸溪泥沙淤積,水淺灘多,大船已不能行,所以田曙嵐只能在外沙灘換乘小艇前往??诟鄣暮jP(guān)碼頭。
說來也是巧事,田曙嵐到達??诟鄣臅r間是12月1日。他在游記中記錄了此事,也感慨??诟鄣牟槐悖骸敖质星樾?,略與閩之廈門、粵之汕頭相伯仲。唯港淤淺,較大之船,俱遠泊于十里之外,船與埠,實可望不可即?!?/p>
海南師范大學(xué)張興吉教授研究發(fā)現(xiàn),上世紀(jì)二三十年代海南港口建設(shè)發(fā)展很慢,對海南經(jīng)濟的發(fā)展是極大的制約。翻閱當(dāng)時出版的海南島圖書資料,對于??诟鄣脑u介幾乎都是這是一個極糟糕的港口。
據(jù)民國《瓊山縣志》記載,??诟墼谇r期就已經(jīng)淤積,后來經(jīng)過幾次疏浚,但由于地處南渡江水系下游,受河砂沖積影響嚴(yán)重,所以每次疏浚不久便又淤塞。清代末年,來瓊的外國人曾提出過整治??诟鄣挠媱潱捎谇宕┠旰兔駠跄陼r局混亂,也沒有資金實施,幾個計劃都不了了之。
云華等人著的《??诟凼贰芬粫袑懙剑?925年,??谒潜徊鸪?,城墻上拆下的方塊石被用來修筑長堤岸,聯(lián)成了長堤路,也就是海口港當(dāng)時的碼頭。
當(dāng)時??诟劬驮诤?谒潜遍T外,來瓊旅客一下船就可以看到海南島最繁華的地方?,F(xiàn)在這個地方仍是??跓狒[的老城區(qū),而在當(dāng)時卻可以“街市情形略與閩之廈門相伯仲”。
書場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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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田曙嵐的游記中可以看出,1932年??诟塾俜e已經(jīng)很嚴(yán)重,大船不能通行,進島必需大船換小船,交通十分不方便。所以就在第二年,海口港的改造再次被提上議程。
1928年,受廣東省南區(qū)善后專員陳銘樞委托,荷蘭治港公司詳細擬定了??诟鄹脑斓挠媱潟?,在《海南島志》中,以數(shù)十頁的篇幅附錄了《建筑??诟塾媱潯?,因時局動蕩,這個計劃后來也是不了了之。
當(dāng)時??诎l(fā)往外地的航線約有5條,分別為海口至廣州、北海、高州、雷州、廣州灣等地,在民國十六年即1927年通過??诟蹃砗D蠉u的就有近3.8萬人,出島則近5.2萬人。旺季之時每天來瓊?cè)藬?shù)可達上千,以當(dāng)時??诟鄣臈l件已經(jīng)無法滿足那么大的輸送量。
據(jù)《海南島志》記載,1933年時任瓊崖綏靖委員會公署的陳漢光提議,在距海口市以西8公里的書場村建造碼頭,當(dāng)年10月15日,在??谑猩虝O(shè)立瓊崖各界籌筑??诟畚瘑T會。而這個書場村,就是今天的秀英港附近。
1934年7月到9月期間,為了籌資建港,??诟畚瘑T會采用了一般性募股和強制性募股兩種方式。強制性招股針對海口市的商賈房東和月收入在30元以上的職工,需繳納月收入的十分之一。
1934年10月27日,書場碼頭的棧橋開始修建,史料記載,棧橋呈丁字形,橋長約146米,“丁”字械端約41米,棧橋全部寬約5米。高潮時橋面距水面約0.9米,低潮時橋面距水面約1.5米。
第二年書場碼頭建成投入使用,這也是海口港民國以來的首次西遷。旅客貨物大多由此上岸,同時長堤路的海關(guān)碼頭依然在使用。
日本侵占海南時,在書場碼頭的東側(cè)進行過擴建,新增了一條棧橋和防波堤,使秀英港初具規(guī)模,但是在抗日戰(zhàn)爭快結(jié)束之時這些基礎(chǔ)設(shè)施多毀于戰(zhàn)火。秀英港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
天尾港
日軍侵瓊登陸處
從秀英港向西,沿著椰林夾首的濱海大道走15公里,便到了即將承接秀英港輪渡功能的新海港。從??诟鄣叫阌⒏?,再到新海港,一條濱海大道串起歷史的記憶。
新海港因地處西秀鎮(zhèn)新海村而得名,現(xiàn)在的新海港碼頭建設(shè)呈現(xiàn)一片繁忙景象。而據(jù)72歲新海村村民陳德秋介紹,他小時候新海村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天尾村,是在上世紀(jì)50年代后才改為現(xiàn)名。
提起天尾村,許多老??谌司陀辛擞∠?,他們還記得,1939年日本侵略者正是從天尾村附近的天尾港登陸海南。
“過去在村子西南方向的海邊有一大片寬闊的灘地,視野寬闊。我小時候聽老人說日本人就是從那里上岸的?!标惖虑锘貞浧?,他小時候曾在海邊看見過日本人搭建的營房,在歷史的變遷中,這些營房早已不存在。
1939年2月10日凌晨,日本陸軍部隊數(shù)千人,在海軍第5艦隊30余艘艦艇護衛(wèi)和50余架飛機的掩護下,一邊從海面上向秀英炮臺、書場碼頭、??谑袇^(qū)發(fā)炮轟擊,一邊在天尾村旁約兩公里長的海岸強行登陸。
當(dāng)時書場碼頭才修建完成不過4年,停泊條件良好,日軍原本打算在這一帶登陸,但考慮到書場碼頭在秀英炮臺的射程之內(nèi),所以放棄了這個選擇,選擇了相對偏遠的天尾港。
“當(dāng)時在天尾村的關(guān)帝廟中有國民黨保安團的一個排,約20人,他們在日本還未完全登陸之時用機槍掃射過,但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后就撤走了?!焙?谑悬h史研究室征研處處長騰志雄介紹。
史料記載,登陸日軍分為左右兩翼,左翼部隊在凌晨3時50分開始登陸,右翼部隊在4時5分開始登陸。右翼的笫一聯(lián)隊采用迂回戰(zhàn)術(shù),于凌晨4時40分從澄達灣的登陸地點出發(fā),在11時45分攻占府城。左翼的第二聯(lián)隊于同日12時40分攻占???。
在見證過海南島苦難的天尾港附近,新海港正日益發(fā)展完善,也即將全面接過秀英港的輪渡任務(wù),正煥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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