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府城瓊臺福地浮雕“馮銀與子觀書圖”。(資料圖片)
《溟南詩選》由明代崇禎年間進(jìn)士、文昌人陳是集編選,是明代及以前海南籍文人的詩歌創(chuàng)作選集,其中包括5位女性(馮銀、丘夫人、林淑溫、黎瑜娘、蘇微香)的作品,即所謂“閨媛詩”。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這些奇情女子,于四時的草木榮枯中體味著世間的喜怒哀樂,并將她們的瀟灑從容、決絕果敢印在了詩中。
端午
蘭心蕙質(zhì)出名門
自奏清商品格高
明成化年間,瓊北望族蕃誕(今攀丹)唐氏、唐舟之孫唐繼祖在外游宦,擔(dān)任湖廣長沙衛(wèi)經(jīng)歷一職。繼祖的母親陳氏老來多病,家中大小事務(wù)便交給兒媳馮銀打理。馮銀未出閨閣時是家中獨(dú)女,幼時隨當(dāng)教諭的父親馮源博覽經(jīng)史。瓊州才子王佐幼時曾于馮源處求學(xué)。王佐母親唐朝選是唐舟侄女,和唐家常有走動。不知是否藉由這層關(guān)系,馮銀嫁到了唐家。
又到五月初五,最令人興奮的是去府城學(xué)宮前的大溪(今美舍河)觀看龍舟比賽。
端陽競渡楚風(fēng)存,疾較飛鳧夐出群。
棹起浪花飛作雪,竿飏旗彩集如云。
一時豪杰追盧肇,千載忠魂吊屈君。
兩岸紅裙笑俚婦,那知斗草獨(dú)籠蕓。
——馮銀《端陽競渡》
龍舟修長、昂揚(yáng),參加比賽的小伙子們士氣高昂,把龍舟劃得比鶩鳥起飛還要迅捷。船棹激起的浪花如雪片飛揚(yáng),龍舟上高高豎起的彩旗如浮云一樣遮天蔽日。河兩岸的女子們衣著鮮亮,歡呼雀躍,可近看,她們竟是拽著草梗,斗草為樂呢!馮銀此時想起了那位寫下《競渡詩》的唐代詩人盧肇,他人窮志不短,雖被冷眼相待卻不曾灰心喪氣,終于鯉躍龍門一展雄才。她也從小飽讀詩書,傾慕屈子芳德,景仰孔孟高義,可惜身為女兒身,縱然風(fēng)雅多才,卻難有施展的天地!
三春花木空青翠,千載松楸自綠蔭。
這是馮銀為父親寫的挽聯(lián),父親膝下無兒,所以說是“空清翠”“自綠蔭”。她為無人承繼馮家衣缽而遺憾,但言語卻從容瀟灑、含蓄蘊(yùn)藉。
唐氏雖是大家,卻清素淡泊。馮銀的居所不大,北窗背陰,若家事忙完能偷半晌閑暇,她是很珍視窗外這一派鳥語花香的:坐對北窗涼,晴空日正長。柳深鶯語滑,花落燕泥香。(《夏日》)
若說寂寞,丈夫長年宦游在外,怎能不喟嘆:“凋榮何恨人間事,獨(dú)倚幽窗數(shù)過禽”(《暮春》);可論品格,她愛窗外鳴蟬的高潔:“身高吸霄瀣,羽薄趁仙風(fēng)。自奏清商曲,泠泠山水中”(《詠蟬》);如果說還有那么一點身為女子才華難展的不甘,不如以圣賢之學(xué)教導(dǎo)子孫:“暇則與子觀書,則有余樂矣。”她曾作《遷居序》訓(xùn)誡子弟,唐氏以讀書業(yè)儒為事,切不可斷了“讀書種子”??!唐氏詩書傳家,怎能沒有馮銀的功勞呢?
(編輯:王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