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樹果子燈。
“一葉有蛙”造型的兩用燈。
南海漁燈。
鹿形狀的煤油燈。
王福和收藏的最小的燈。
“不省油的燈”的發(fā)展(從左到右的變遷)。
玉燈臺上邊可以搭配燈。
煤油燈柱。
華僑在海南用的燭燈。
仰著腦袋,托著下巴,兒時的王福和,喜歡伏在父親腿上,聽他講關(guān)于燈的故事。從那時起,他的心里就種下了關(guān)于燈的種子。
“父親是海南第一代電工,家里收集第一盞燈時,我才十多歲,如今,我已是耳順之年,家里古燈近千盞?!钡弥浾叩皆L,王福和早早就站在??诠╇娋旨覍贅情T前等待,嘴里念叨著,這些燈,都是老一輩匠人的智慧,不能失傳啊。
一進(jìn)門,記者就被眼前玻璃展柜里的各式燈具所吸引,再抬頭看,和普通家庭頭頂一盞現(xiàn)代工藝電燈截然不同的是,王福和家的墻壁、天花板上掛了幾十盞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品,質(zhì)樸中,多了幾分神秘感。
“別看只有3個展柜,其實僅家里就存放了200多盞古燈,你看,這盞燈是最特別的?!蓖醺:驼f著,小心翼翼地從展柜最頂層抱下一盞陶瓷質(zhì)地的古燈。他介紹道,這盞燈可是南海漁民的日常用燈,出海打漁時,可把它掛在船頭照明,因為形似元寶,只有一扇“小窗”,所以它防風(fēng)防雨,非常實用。
“南海的老物件,可是不多見的寶貝。”王福和說,一次偶然機(jī)會,他在海口府城附近買下這盞燈,經(jīng)??谑惺詹貐f(xié)會鑒定,這盞燈的出產(chǎn)年份可追溯到宋代。
僅這一件藏品,王福和就饒有興致地介紹了近半個小時,想一飽眼福,不得不向王福和提議:把展柜里的古燈都“曬出來”,讓我們長長見識!
王福和與燈結(jié)下“情愫”
王福和將各式各樣的寶貝古燈成排擺放整齊供大家欣賞,講述著他與燈的“情愫”。
王福和說,作為??诠╇娋只鶎幼冸娬镜睦蠁T工,大半輩子都在跟“電與燈”“光與亮”打交道。而眼前這些年代久遠(yuǎn)的戰(zhàn)國時期藏品、造型各異的煤油燈、按照民國時期的布線風(fēng)格來安裝的民國電燈等,都是自己用了近50年的時間,通過各種渠道,從全省各地收集來的。
“以前人們沒有存放舊燈的習(xí)慣,有時候請朋友吃一頓飯、送鄰居一袋米,就能換來一件心儀的寶貝?!蓖醺:驼f,每次搬家,他都要用舊報紙把一盞盞古燈包裹好,放在紙箱里,分批保存。
“海南第一盞電燈就在我家?!蓖醺:驼f起自己最得意的藏品,滔滔不絕。關(guān)于“海南第一盞電燈”的故事,他是從父親那兒打聽來的。
“1915年,??谑杏幸慌_英國制造的柴油發(fā)電機(jī),在電房里安裝了海南第一盞電燈。隨著電燈公司的遷址,這盞電燈也就棄用了,為了保存這盞燈,一位電工想把它拆卸下來,由于螺絲釘生銹,難以拆卸,那位工人便想用鋸條切割。恰巧被王福和的父親王書林看到并及時阻止,王書林便親自去拆卸此燈。”王福和說。
這燈長得什么樣?被鋸的切口大不大?我能不能找到它?王福和說,幾十年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盞有著特殊意義的電燈。幸運的是,另一位收藏家在年邁時把這盞燈贈予了王福和。他的“家庭‘燈與電’文化館”終于盼來了如此有份量、有標(biāo)志意義的一件藏品。
在外人看來,收藏之路總是充滿等待、煎熬、陰差陽錯。然而王福和卻從未有過怨言,他始終享受收藏古燈的過程?!岸刀缔D(zhuǎn)轉(zhuǎn),那盞燈還是來到了我身邊,這就說明,我這輩子就是和燈有緣?!蓖醺:驼f。
藏在古燈里的海南歷史
據(jù)了解,近年來,古燈逐步成為收藏家們關(guān)注的藏品,海內(nèi)外很多公私博物館也都有古燈的收藏。在拍賣市場上,不時就有精美絕倫的古燈拍品讓收藏家們大飽眼福。中國古燈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它們造型各異,千姿百態(tài),或青銅、或陶瓷、或竹木,形形色色,古樸大方,在當(dāng)今的藝術(shù)品投資熱中已成為收藏新寵。
有專家表示,從出土的古燈實物來看,中國最早的古燈大約出現(xiàn)在戰(zhàn)國時期。古燈發(fā)展到明清兩代達(dá)到了頂峰,明清古燈以瓷制為主,間有陶燈。
對于王福和而言,收藏?zé)艟褪莻鞒泻D详P(guān)于燈與電的文明。“2016年,我撰寫并出版了一本名為《燈與電文化》的參考書籍,里面講述了瓊崖海棠樹果子燈、海南油燈文化、海南南海絲綢之路燈文化等內(nèi)容?!蓖醺:驼f,這些寶貝的故事在書中都有體現(xiàn)。
瓊崖海棠樹果子燈,對于這個名詞,記者感到陌生而有趣?!昂L臉涞幕ê陀?,都會散發(fā)出淡淡清香,使得瓦屋墻壁不長蘚苔,梁椽不被蟲蛀。過去村民們摘海棠果子榨油或串起來燃燈?!蓖醺:驼f,自己搜索許久,才在一個海南本土作者的文章里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海南人過去使用海棠樹果子燈的歷史記載。
“簡短的幾句話就概括了海棠子燈幾千年的歷史,我很失落。如果沒有人收藏保存這些燈,我們的下一代又怎么知道這些歷史?”王福和說。
多年來,王福和經(jīng)過不懈努力,收集了近10盞民國時期的海南瓊崖海棠子燈。其中一盞燈燈身由銅制成,一片葉子上站著一只青蛙,是造型燈座。一根銅絲串起海棠子,插在燈座上,點燃后便可以照亮客廳。王福和慢慢托起燈座說:“民國時期,制銅業(yè)發(fā)達(dá),海南人都用這種燈,因為海棠果子隨處可見,老百姓點燈不花錢,大家都樂意使用?!?/p>
為什么海棠子燈大多是青蛙造型?王福和解釋道,自古以來,青蛙就有“吉祥”的寓意。而“一葉有蛙”造型的諧音,則意味著祝福一個家庭多子多福?!巴高^一盞燈、一件藏品,可以了解一段歷史,這就是收藏帶給我的快樂?!蓖醺:驼f。
確有“不省油的燈”
在王福和的“家庭‘燈與電’文化博物館”里,記者還見到了傳說中的省油燈。省油燈外形像瓷盒,分為兩層,上層是一個碗形結(jié)構(gòu),下面是一個空盒。王福和介紹道,使用時,在空盒中裝水,水可以給碗中的燈油降溫,減少燈油的揮發(fā),從而實現(xiàn)省油?!笆∮蜔羰枪糯酥腔鄣慕Y(jié)晶,最早出現(xiàn)在唐朝,這一發(fā)明,與我們當(dāng)下所提倡的‘節(jié)能減排’不謀而合。”王福和說。
更有趣的是,民間有句俗話叫“不是省油的燈”。這句話,使用頻率很高,流行度也廣。說到這里,不得不提這句話的來源。省油燈,出自南宋著名詩人陸游所寫《老學(xué)庵筆記》。陸游客居四川的時候,曾擔(dān)任邛州天臺山崇道觀的主管,所吟詩歌中,涉及邛崍的達(dá)22首之多,對邛窯省油燈耳聞目睹,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因此,陸游對省油燈的描述不僅真實可信,而且“省油燈”的光輝也就透過他聲播遠(yuǎn)揚(yáng)的名氣,撒向了全國各地。正是由于陸游的推崇和宣傳,邛窯“省油燈”的制作工藝才得以傳播到全國,而使各地瓷窯競相仿制。當(dāng)“省油燈”在全國民眾中普遍得到認(rèn)同時,人們從此有了“省油燈”和“不省油的燈”的概念。
王福和自豪地說:“極少數(shù)人見過‘不省油的燈’,很幸運,我收藏了幾盞。其實,這種燈是省油燈的仿制品,它的省油程度較差,但一般人感覺不到。當(dāng)然,它的存在價值是——它比省油燈小,但裝油量多,實用美觀。”
一個多小時下來,擺在眼前的這些古燈,早已讓記者看花了眼,放在這盞,又捧起那盞?!皩α耍驗榕屡獊G,我把這盞最小的燈放在了盒子里。”王福和轉(zhuǎn)身去找“寶貝”,接著介紹道,這盞燈高約5cm,寬約2cm,是我外婆的吉祥物,她經(jīng)常出海打漁,住在船上,她走到哪里都帶著這盞燈。燈的造型是一個人物,身著海南漁民的服飾。
“之所以外婆對這盞燈愛不釋手,除了它便于攜帶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因海南話“燈”的發(fā)音與“丁”相似,“發(fā)燈”“添丁”則有“添丁發(fā)財”之意?!蓖醺: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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